【源千】十号线（中）
*不上升
*现实向
-想告诉你，我们也是可以这么直面太阳的。
-他的目光隐在烟花后面，却比烟花更灿烂温柔。
4.
六周年很快在漫天的彩带和成吨的干冰里结束了，不过这一年多有不同。
十六岁开始，周年就代表着长时间的各自忙碌里短暂的相聚时光，而这一次过后的九月，易烊千玺在学校里等来了非常不甘心做学弟的二哥。
他兴奋得要命，从前就爱拿这事来抵那二十天的微弱年龄差，靠着王源还没学到的物理调笑对方。
不过过去总归有些地区差异，这次真的变成同门师兄弟，从哪个思修老师太严到哪个窗口的菜好吃，得瑟地连打了好几天的视频电话，全然不顾自己被夜戏熬出来的满脸惫态。
于是在军训基地外面等王源的强哥，总能看到自家祖宗拖着虚浮的步子扑进保姆车，然后又像打了十斤鸡血一样精神饱满地接起电话，转变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军训过后王源更加忙碌起来，年初拍摄的电影定档在了他生日当天，这是他第一部挑大梁做男主的电影，宣传路演应接不暇。虽然努力地空出了上学时间，还是没能吃上易烊千玺推荐过的二楼烤鸭。
考入中戏之后他便在北京定了居，离易烊千玺住处不远，行程忙起来干脆把萨摩耶寄养在了对方家里。
雪白的大型犬在九只小猫的围攻下乖乖变成了劳模坐骑，猫飞狗跳好不和谐。
他也常借着看狗的幌子从机场直奔易烊千玺家，把已经卷进被窝的人喊起来给自己添一套洗漱用品，然后再在微熹的晨光里赶往下一个城市。
易烊千玺醒来时多半还是懵逼的，感觉到自己的脸被熟悉的手抚过，睁眼却只有一只萨摩耶蹲在床边，憨傻的样子让他严重怀疑罪魁祸首就是它的主人。他也曾发微信过去问王源是不是来过，对方多半笃定地说，你做梦了，言之凿凿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
十一月初，王源的综艺开播了。
易烊千玺转发完“晚上八点看帅哥”的宣传微博之后，果真乖乖等到了八点，坐在舞室的落地镜前点开了视频。
那是个探险类的节目，出发之前要把身上的贵重物品统一交给节目组。
屏幕里，王源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在包里翻翻找找，把手机钱包甚至一瓶酸奶都放进了筐里。最后慢慢低头取下了脖子上的挂坠，有点犹豫地拉住了主持人。
“这个你们能保管好吧？不会丢吧？”
镜头适时地给了个大特写，那是一串白色菩提子串起来的佛珠，中间吊着块圆形的黄色蜜蜡。
旁边的前辈凑过来：“真漂亮，好东西。”
易烊千玺在屏幕前闷哼一声，能不漂亮吗，这可是他千挑万选送给王源保平安的。
“戴挺久了吧？”前辈继续问。
王源使劲点点头，指尖缠缠绕绕，把珠子在手里盘了好几圈才放进筐里。
PD大约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爆点，也满脸八卦地凑过来：“你信佛吗？”
“不信啊。”
他被逗得不行，撑住膝盖咧开嘴，眼尾被挤出了几道生动的轮廓，从小就没变过。
易烊千玺盯着他被风吹得万分柔和的脸部线条，突然回忆起这些年来他在不同场景里的样子。
初次见面穿着青蛙装画着红脸蛋的——
瘫在训练室地上满脸汗珠的——
拉筋开背疼得眼角通红的——
站在舞台的镁光灯里深情投入的。
全部的样子，原来他一次也不曾忘记。
他听见王源开口了，嗓子里好似藏着一眼泉。
“我信人。”
5.
易烊千玺送给王源的十九岁礼物前所未有的丰厚。
台上送了把定制吉他，台下送了套颈椎按摩器，又主动提议去看他刚上映的电影，在王源狐疑的眼神里多次强调这是来自学长的特殊关怀。
可惜两人的档期不太合，王源再一次回到北京时，距离易烊千玺的生日会只剩下四天。
一下飞机他就立马赶往对方的排练室，从中午呆到了傍晚，在震耳欲聋的舞蹈伴奏里昏昏欲睡。
易烊千玺不停地瞥着角落里那个困得抬不起头的身影，自己编的脚步全乱了套，索性叹了口气关掉音响，在王源面前蹲下来，拨开他的刘海，靠着积攒了六年的重庆话叫他。
“起来咯，开拍咯。”
没想到上一秒还阖着双眼岁月静好的人一下子捧住了他的脸颊，把瘦削颧骨下面难得的一点软肉全都挤到了嘴边。
“易烊千玺，你个瓜娃莫讲重庆话。”
“唔！”他被吓了一跳，险些向后倒去，又被人拉着双手拢回了身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眯成一条线。
“得，你使劲笑，我还想说晚上一起看你电影去呢。”
“看电影？”
听到关键词语，王源这才一蹬腿坐起了身：“今晚上？咱俩？怎么去？”
易烊千玺挑挑眉：“坐地铁。怎么着？不敢啊。”
他脸上还有刚刚手指用力留下的红痕，王源下意识地摸上去轻轻揉了几下。
“那咱俩怎么从这出去啊，总不可能叫胖虎强哥送吧。”
“哦，对啊。”
易烊千玺盘腿坐下来，两手撑在膝盖上，眼角垂着全然没了之前的神气劲儿。他撅了撅嘴盯着还在给他揉脸的王源，万分委屈的样子：“源儿哥，我还没想好。”
几个小时后，停车场边上的草丛里闪过两道黑影。
易烊千玺把帽檐使劲压过眼睛，整个人倒在王源身上。
“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啊，我腿蹲麻了。”
被靠着的人比了个“嘘”的手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过了一阵才小心地把哼哼唧唧的易烊千玺拉起来推到树后面。
“OK了。一会老王帮我们搞定胖虎和强哥，晚上他们来接咱。”
“源儿哥666。”
易烊千玺弯腰揉着腿肚子，语气里的兴奋简直毫不加掩饰，自顾自地乐起来，小梨涡里像是盛了蜜。
上一次这样的经历还是十五岁，为了躲开酒店外疯狂的粉丝，一行人在地下车库里溜了出去。常年生活在大众目光里的少年们把这些麻烦全当成冒险，镜头前的乖巧稳重下翻涌跳动着滚烫的年轻血液。
那时候也是王源提议，易烊千玺帮凶，一群人怀着隐秘的期待做了共犯的团伙。他还记得酒店昏黄灯光下一屋子人的热切讨论，和王源兴奋中高声唱的《大梦想家》。
而那时候的他呢？
他仍然安静地一言不发，不过笑着接下了对方称之为防毒面具的口罩，站起来拉紧了防风服的拉链，同样是期待未知跃跃欲试的样子。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原来跟彼此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向时间妥协过。
易烊千玺盯着被树叶遮蔽的王源，一时无话。
“你盯着我干嘛？”
那人似乎不懂他在想什么，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要我给你唱《大梦想家》吗？”
易烊千玺深吸了口气，抬脚踹人，催他赶紧出发，又在王源捂住后腰叫唤的时候笑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朦胧的月色做了最好的掩护，两个纤瘦的青年一前一后地走着，顺着墙根的阴影处，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易烊千玺跟在王源身后，那人步子大，他走几步就要小跑一下，索性从袖子里露出一截指尖拽住了王源的衣角。
“慢点儿哥。”
易烊千玺喊他，嗓子里埋着浓浓的笑意。
不料前面那人却从善如流地背过一只手，温热的掌心附上他的手背，把他整个牵住了。
从小易烊千玺就知道王源天生有一双弹琴的漂亮的手，手指细长白皙，如今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它们严丝合缝地勾住自己的手指，交错的掌纹如游蛇一样在相触的皮肤上乱窜。
“你手怎么那么凉？”王源似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牵着人继续大步流星：“肾虚吗？”
易烊千玺没有接话，停下了脚步。
“我们这算不算牵手啊？”
他站在北京十一月的晚风里，感觉有什么积攒了许久、难以辨明的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王源转过身来，把两人交握的手举到胸前，他只有眼尾洒了一半路灯的光，目光却锋利坦荡如同利剑。
“废话，当然算啊。”
言罢又转过身去，拉着易烊千玺一路小跑。
很多年后易烊千玺回想起这个夜晚，都觉得浪漫得不太真切。他们像守护秘密的骑士，又像偷走玫瑰的盗贼，不能停歇地顺着鲜少人迹的黑暗之处奔跑，背对着镁光灯发酵的华丽舞台，往一个只给彼此许诺过的世外桃源。
仿佛一场盛大的私奔。
6.
差一刻钟十点的时候，王源总算带着路痴还喜欢瞎指方向的易烊千玺找到了地铁站。他偷偷瞥了一眼手机里色彩艳丽的应援海报，有些心虚地拍拍易烊千玺的后背：“我们坐十号线。”
好在易烊千玺听他的话听惯了，毫无怀疑地点点头，在鸭舌帽外面又套上了卫衣的帽子，兴奋地示意赶紧出发。
然而这种兴奋，只持续到两人迈上下行扶梯。
易烊千玺半眯着眼睛，目光扫过两侧墙壁上铺天盖地的自己精修图，包在口罩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咬牙切齿：“你特么故意的啊。”
他站在王源下面一层，从王源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形状乖巧的脑袋顶，不过那上面不断冒着尴尬的黑线罢了，懵逼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惨淡。
王源没忍住，笑得整个人都趴在他肩膀上，一偏头居然在继续向下的电梯护栏上看到了自己。
天道好轮回啊，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失策，怎么没想到两人生日离得太近，应援形式又那么有限，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撤呢。
这下轮到易烊千玺笑了，他偏过头去，眼睛弯弯亮亮的像个狡黠的小狐狸，王源似乎都能看到宽大口罩下的那两个梨涡。
电梯快要到底了，隔壁楼梯跑上来一个一身红色的姑娘，戴着分明是某人同款的渔夫帽，手上甚至系了一条红丝带，就差把自己的属性贴在头上，大叫我是易烊千玺老婆了。
她朝两人这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大事不妙啊。
说时迟那时快，王源赶紧拎着易烊千玺的卫衣领子把人转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人挡住，继而又小心地去瞥那个女生的反应。见她脸红得要命，一副全部理智都下线了的当机状态，王源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埋在他胸前的易烊千玺突然指了指墙上的海报，乐得像个幼儿园的小屁孩：“欸你看，海报上说十号线有你的车厢应援啊。”
王源心说这剧情走向怎么有点不对啊。他颇为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其实吧，我是查好了你站子的公告，来看你的车厢应援的。”
“你真的魔鬼。”易烊千玺把手又缩回袖子里：“干脆我们打赌吧。”
他在电梯的最后一格消失前跳下去，脚步轻快得简直要原地起飞。然后拉着王源的袖子把人扯到了站台前，故作神秘道：“下一班车如果是你，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源挑了挑眉，顺从地挨到他身旁：“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王源觉得有点好笑，接着逗他：“什么都行？”
马上十九岁的易烊千玺还像个小孩儿一样，格外勇敢地挺了挺胸：“什么都行。”
漆黑的隧道里风声呼啸，头顶的LED站牌不断跳动着列车进站的时间。赶着末班车回家的上班族们熙熙攘攘，这不过是北京的一个寻常夜晚，谁也没有在意柱子后全副武装的两个身影。
三分钟后，白色的车头灯终于冒出了头，节节车厢快速掠过，王源紧握着易烊千玺的手探着脑袋。尽管车速快得把一切图案都拉成线条，炽烈的红色还是足够醒目。
车门滴滴几声向两边敞开，他得意地朝嘴撅得老高的易烊千玺扬了扬下巴：“愿赌服输啊。”
两人趁着一片漆黑摸进影厅时，片头的广告和介绍已经放完了，不过这正好方便了两人隐藏身份。
易烊千玺在网上定的是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除了不引人耳目外没有任何优点，王源几乎都能想象到两人被认出来后，被粉丝围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的场景。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去买了一桶加大号的爆米花，尽管那股馥郁的奶油味总是让他喉咙发紧。
易烊千玺喜欢就好了。
两人坐下后，荧幕上正在播放主创名单，烫金的大字一个个飞走，“主演王源”的字样慢慢出现在右下角。
来看电影的大部分都是王源的粉丝，一时间尖叫声和快门声此起彼伏，王源打了个冷颤朝易烊千玺那边凑过去，一抬眼发现那人竟然也在拍照，手机屏幕的亮光照在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忽略大明星的身份怕也是个合格的小迷弟。
王源侧着头看了很久，久到易烊千玺转过来跟他四目相对。
“源儿哥，来都来了，别逃避。”
“…”
说什么易烊千玺是浪漫艺术家都是假的，王源叹了口气回过头，瞬间要被自己巨大的一张脸吓到心肌梗塞。
他在这部戏里演了个身世过分悲惨的男孩，小时候阴差阳错被拐卖，高中时被迫辍学，好在后来有个疼他的叔叔把他带去码头打杂，他还因此卷进了一场跨国走私案。
易烊千玺看得津津有味，爆米花不要钱一样地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偶尔为他哥滑稽潦倒的扮相傻乐几声。
影片到了高潮部分，王源在一艘小艇的甲板上跟几个仇家撕打起来。海风猎猎地携卷着大雨，他赤着脚拿着一支鱼叉挡在身前，额发沾湿了往下面滴着被稀释掉的鲜血。
一声枪响过后，子弹刺穿了他的左胸。他的身体以一种颓废又轻盈的姿势砸向水面，带着怪异的美感。
主题曲适时地响了起来，混合着女孩子们低低的哭声，气氛十分悲壮。
易烊千玺侧过头，大约是想缓解一下这种诡异的尴尬，反正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你这里真的从甲板上摔下去啊？”
王源的声音淡淡的：“是啊。”
“那你不怕吗，看起来好高。”
“怕啊。”
“你当时在想什么啊？”
易烊千玺吸了口可乐，辛辣的气泡顶得他鼻腔发酸。
他感觉到王源缓缓挨了过来，嘴唇几乎要蹭到他的耳垂，他甚至怀疑这是个转瞬即逝的吻。
“想你。”
王源说。
少年人的恋爱来得实在太快，一场电影的时间大概也足够。
跟以往一样，电影没到结局，王源就牵着持续懵逼的易烊千玺出了影院。两个人一路无话，七拐八拐地绕进没人的小胡同等助理来接，交握的手里布满了细密的热汗，但谁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大约是要怪那条胡同太窄，或是路灯太暗，来回拉锯试探了六年的两个人终于迈过了最后的一条线。薄雾后的真心、月光森林里的秘密，易烊千玺终于触手可及。
最后到底是易烊千玺先鼓起勇气去看王源的眼睛，还是王源先抚上他的背把人拉进怀里，其实没都记不清了。不过唯一清楚的事情是，在北京难得晴朗的夜空下，两人终于把伟大革命友谊升华到了更坚贞的层次。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是王俊凯。
十二月中旬的微博之夜，他一推开化妆间的门，就看见王源坐在沙发沿上给易烊千玺的头发喷亮片。那目光温柔得，让人不寒而栗。
王俊凯心中默念三遍单身狗真的没人权，拿了自己的衣服去隔壁化妆了。
7.
恋爱后王源和易烊千玺的相处模式其实没有太多变化。本来易烊千玺也怕会有一段时间的尴尬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陡然变化的关系。然而特殊的艺人身份没能给他太多矫情的机会，春节过后，他跟王源足有三个月分隔两地。
王源在学校乖乖接受专业知识的熏陶，他却飞去了重庆开始了封闭拍摄。
这期间王源来看过他几次，赶着最反人类的同时也是粉丝最少的红眼航班，满脸倦意地在酒店等他下工。
开始易烊千玺是非常惊喜的，打开房门欢呼雀跃地扑进男朋友怀里，两个人挨在一起打游戏，或者腻在被窝里聊聊天，醒来还能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然而一切都在王源第三次拒绝去拍摄现场探班的时候，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说白了两个人的性格还是有很多差异，易烊千玺看着内敛又矜持，真到了恋爱里简直像个无脑的话痨，恨不得全世界的人知道他男朋友王源有多好；而王源表面上热情温柔，实则希望能把这段关系最大程度地保密，这样才不至于让对方受到不必要的中伤。
但这在易烊千玺看来，就是不够坦诚。
他委屈地盯着王源的脸，丢下一句“跟我谈恋爱就那么见不了光吗”，愤愤地离开了。
之后一整天的拍摄都在不停ng，导演无奈地摘掉耳机，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搂着易烊千玺的肩膀问他为什么演不出开心的感觉。
他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几句，导演大发慈悲地准了半天假，叫他出去好好散心。
易烊千玺把最外面的戏服脱下来交给助理，自己闷闷地往片场外面走。地上各种机器的电线互相缠绕着，他一个不留神就被绊住了，失去重心朝前倒去。
直直倒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王源就着接住他的姿势摸了摸他的脑袋，清亮的嗓音像颗夹心水果糖：“小心。“
“你来干什么。“
易烊千玺还在闹别扭，殊不知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快来哄我“的软萌信号。
“带你去个好地方。“王源眯了眯眼，催他快去换衣服。
尽管在重庆度过了好几年时光，易烊千玺还是绕不清这里过分交错复杂的路，他有点气不过地埋头跟在王源身后，双手插在兜里一声不吭。虽然真的很好奇王源说的好地方是哪里，甚至偷偷拿手机开了地图导航，但真当那人转过来语气欠揍得问他“想不想知道我们去哪里”的时候，他还是选择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王源简直快要被傲娇的小羊羔萌得心花怒放，面上还要保持冷静尽力克制。
正是重庆难得的大晴天，傍晚的火烧云把天际全部染成粉红色，远处的两栋小高层中间露出了正在缓慢西沉的太阳，流心蛋的蛋黄一般软糯地卡着狭小的缝隙跳动着。
王源突然停了下来，立马感觉到身后的人撞上了自己的后背。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已经够了，谁不是因为太喜欢对方才患得患失呢。于是赶忙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低着头的易烊千玺。
就这么默默地抱了一会，王源突然一手摘掉了易烊千玺的帽子和口罩，而后又把自己的也扒了个干净。
“你干嘛啊。”
易烊千玺小小声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柔顺的头毛迎风飘扬，浅褐色的眸子盯着远处鲜红的落日。
“想告诉你，”王源吻了吻他的发顶，放慢了声音：“我们也是可以这么直面太阳的。”
安静了几秒，他终于听见了怀里的人轻轻的笑声，和重重的吸鼻子的声音。
“我们要去哪里啊？“
易烊千玺恋恋不舍地拍了几张照片，跟着王源去扫共享单车的码。
“一会你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王源终于在一栋有些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了车。他示意易烊千玺跟上，两人顺着老旧的蒙尘的水泥楼梯一路爬到了顶层。
一推开门，易烊千玺就小声惊呼了一声。那是个挺广阔又挺简陋的天台，边缘处的瓷砖已经脱落了大半，但却能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学的操场、原处的江面和慢慢开始亮灯的车流不息的大桥。
王源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个纸箱放到他脚边，蹲下去翻找了一阵递给他一个蓝色的小盒和一支打火机。易烊千玺接过来一看，是他们小时候很时兴的烟花棒，有个俗气又简单的名字，叫“小银针”。
他小心地抽出一支点燃，金色的火星瞬间炸开，在逐渐浓烈的夜色里肆意绽放。
“你记得你刚来公司的那一年吗？”王源也拿了两只去借易烊千玺的火，火光在他脸上映照出一片清晰的轮廓：“有一次你回北京，好像是个周四吧，我突然给你打了个电话，说我在看烟花。”
“当时就是在这个天台上。”
易烊千玺眨了眨眼，由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烟花很漂亮，应该给你分享一下。”
“不过我们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熟起来的，后来你也经常给我打电话。”
王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完全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你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来这里接。好像突然有了个需要保护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他的目光隐在烟花后面，却比烟花更灿烂温柔。
易烊千玺感觉到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接起来，隔着绚烂飞扬的光点去找王源的眼睛。
王源嘴唇翕动，易烊千玺听见那个过分熟悉的声音穿过听筒，每个字都像念在耳畔。
“现在也是，你一直都是我想要保护的秘密。”
四月，易烊千玺杀青回到北京，两人的关系也终于有了根本性的进步。
他拖着行李搬去了王源家，嘴上说都是一起去学校方便，其实连胖虎都能听出来不过是想同居而已。
胖虎把人送到门口，一开门首先看见的不是王源本尊，倒是伸着舌头哈气的萨摩耶和花色显然融合了二十和石榴风格的几只小猫。他低头瞧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队长，忍不住来了句：“动物乐园啊？”
然后就被易烊千玺乐呵呵地关在了门外。
家里没人，他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把自己的衣服挂进对方衣柜，问候了一遍数量惊人的猫狗们，决定把床上的单人被换成双人被。
于是王源放学回家，看到的又是自己的小对象整个人塞进被套里的场景。
他甩下书包轻车熟路地掀开被套钻进去，易烊千玺身上特有的沐浴液味扑面而来。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找到对方颜色浅淡的嘴唇吻了上去。
柔软的布料裹着耳鬓厮磨的两人，王源又吻了吻易烊千玺的唇珠，小声道：“我早就想这样了。”
*希望他们 你们 我 每一天都很幸福
